风与歌

……很久以后这双脚要踏上风雪肆虐的山脊，踏过陡峭险峻的悬崖，穿越潮湿泥泞的小径，他一路向东，路过无数人类的村庄，用兜帽遮盖银发与尖耳，拿打来的兔子与鹿向他们交换打探到的消息，让马匹休憩。他在荒野上燃起篝火，驱赶山林里的野狼。他走了很远很远，但是走吧，但是走吧，他不能停下。他的影子在每个日出时在他身后驱赶他，他向前走，它就一刻不停地赶上来。在雪山上它踩着他的脚印，在水边它看着他的倒影，在每个艾尔贝瑞思的星辰投射下光芒的时刻，它都在每一颗恒星的光芒里透过曼督斯的呢喃看向他。他被它追逐到疲惫地无法休憩，他曾经愤怒得发痛的心脏如今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与某种自我挣扎。

他觉得自己在打一场必输的战争，也许有一天他就会丢盔弃甲，但把这看做是战斗的只有他自己，不会有谁为他的选择怪罪他，他们会接纳他就如同他们甚至接纳每一位手上沾血的凶手。只是想到这里，他就作呕。

我不会活着踏上任何一艘向西的船。他在每一个夜晚降临前对自己说。